涨工资能与汇改携手并进
涨工资能与汇改携手并进
涨工资能与汇改携手并进 更新时间:2010-9-11 6:49:38 国民经济的内部失衡总会等于外部失衡,这是一个恒等式的关系,而要实现经济再平衡,可从外部失衡着手,也可从内部失衡着手。固定汇率制度的支持者认为,汇率升值会受到来自国际游资的干扰,汇率通常不是实现内外平衡的可行途径;其实,在固定的名义汇率下,通过工资和物价的变化,实际汇率会作出充分调整,以保证国民经济基本平衡。
正是从这个角度,包括斯坦福大学的罗纳德・麦金农教授在内的一些学者,近日表达了对中国重启人民币汇率体制改革的不同看法,认为人民币升值带来的不确定性会干扰企业增加工资,而升值对涨工资也会构成替代关系,结果由于内部失衡得不到调整,外部失衡也会无从缓解。
然而,上述观点只有在工资能灵活调整的情况下才能成立,而工资和物价能够充分且及时调整的假定,在很多时候并不符合发展中国家的现实。萨缪尔森-巴拉萨效应预言,在劳动生产率快速增长的国家,实际汇率将同步升值。然而,十多年来,中国的工资和物价,以及人民币汇率都保持了相对稳定。显然,如果工资获得了足够的上涨,将会部分抵消“中国制造”的国际竞争力,从而减少顺差,并让外汇储备积累放缓;同时,工资充分的上涨也会改善国民收入在家庭、企业和政府间的分配,提升家庭消费,降低储蓄率。然而,这两点都没有出现。
中国庞大的劳动力供给,限制了萨缪尔森-巴拉萨效应。鉴于近期劳动力市场出现的一些变化,有人认为,工资调整的步伐将明显加快,而这将减轻汇率调整的压力。今年以来,用工荒比往年更加严重,劳资摩擦有所加剧,市场工资和最低工资有较明显上升。对这些变化,笔者以为,与其说是中国劳动力供给进入短缺时期的光兆性表征,还不如说是对过去工资过低增长的滞后纠正。中国目前正处于人口结构最为有利的时期,农村人口比重远远大大农业产值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,城乡二元经济结构依然显著。在国家相关政策的作用下,工资会保持温和上涨,但鉴于劳动力市场供求的基本格局,工资上升的力量不足以促成实际汇率的充分调整。
谈及汇率,总绕不开对日本经验的解读。麦金农教授说,在盯住美元的汇率制度下,日本上演了战后奇迹:从20世纪50年代早期直到1971年,国内生产总值和制造业劳动生产率高速增长,货币工资增速达10%以上。到了1971年,由于当时日本已成美国最大的工业竞争对手,美国开始错误地逼迫日元升值。1990年泡沫破灭后,日本经济跌入一轮通货紧缩低迷期,至今尚未恢复。就在今年,日本的工资水平事实上还出现了下降。
这个描述完全是从汇率角度来解释日本经济的兴衰。不应忽视的是,与日元同启升值进程的还有当时西德的马克,当时的西德经济并未遭遇日本式梦魇。日本工资的上升幅度与经济增长是同步的,而经济增长率的下滑则是多种因素作用的结果,汇率可能是其中一个因素,但并非决定性的。在人口结构上,上世纪七十年代日本人口红利消失,人口老龄化已显现,储蓄率和投资率随之下滑。在经济增长动力上,日本企业未能及时跟进新经济浪潮,领导创新的能力减弱。在政策上,与日元升值相伴随的是,日本长期实施了低利率的宽松货币政策,以期抵消本币升值对日本企业的冲击。
假以时日,中国的工资调整机制会足够健全,那时出口部门扩张会增加劳动力市场需求,进而工资水平上升,并带动有效汇率上升。但这一条件目前还不具备。现在,政策面是可以建议加快工资上涨幅度,并提高最低工资标准,但最终决定一般工资水平的,还是劳动力市场供求的基本格局。由于在劳动力的供给弹性在相当长时间里依然较大,工资可能还无法获得与劳动生产率同等幅度的增加。
总之,汇率体制改革与工资上涨不存在理论上的显著对立关系。在当前条件下,劳动力市场是抑制工资上涨的主要因素,而不是名义汇率。在短期,汇率是个不可替代的手段,升值比涨工资更容易操作,说服企业加工资并不容易。
升值和工资上升之间,除了有替代关系以外,还有着明显的互补关系,过多地强调前者有失偏颇。完全依赖涨工资调整实际汇率,会对国内通胀造成较大压力。这中间的工资-物价螺旋式上升机制尤其值得关注。如果物价上涨很快赶上工资上升,那么实际工资则静止不动。汇率升值有利于控制国内整体的通胀水平,从而为涨工资提供空间,并能提升货币工资的购买力。此外,工资上升不仅会增加出口企业成本,也会增加非出口企业的成本;而升值则有针对性地增加了出口部门的生产成本,从而更好地调节内外失衡。
中国庞大的经济规模以及显著的内外失衡,决定了需要依赖多种手段调整经济结构,这也意味着这些手段有着很大的互补空间。在相当长一段时期里,涨工资和汇率体制改革可以携手并进。